安陵

【APH】红丝带

大半夜睡不着的胡言乱语
【露中】

王耀做了个梦
梦里有呼呼的北风，打着卷，像水中的漩涡一圈一圈，迅速地，猛烈地回旋着，又匆匆地刮到他看不见的雪原远方。

梦里有树，碗口粗细，光秃秃的，但枝叶都朝天疯长，一根一根，簇在一起，像一只只干枯的手向苍白的上天索求着什么。

他一个人走在林子里的小路上，与自己的脚印相伴，竟然也不孤独。

这个梦来的很和缓，去的也很平稳。王耀醒过来的时候，半拉长发和他一起卧在药枕上，他抬手遮在眼睛上，清晨的阳光对刚从另一个世界归来的初醒者不太友善，但强烈的色彩透过薄薄的眼皮唤起了王耀的注意力

……啊
是绑在手上的红丝带，昨夜女孩儿们调皮地将它系在了他的手上，吐着舌头嫌弃他在平安夜太不活泼，他无奈地接受，看来看去，倒觉得也过得去。

他爬起来洗漱，路过厨房时，正了正歪了的冰箱贴。
咕噜咕噜地吐出漱口水，正拿毛巾擦着脸，他看着拆下来的红丝带，不知道抱着怎样的心情，最后竟让它代替了发绳。

“早。”
他对镜子笑了笑，打了早上的第一个招呼。

伊万从花市回来，有点懊恼于自己的随心所欲，但只要想起那灿烂的色彩，就没办法再责备自己。
住在花店对面的青年与他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对方，他们像大部分小镇里的邻居一样，眯着眼，含混着，微笑着互问了早安，说了几句祝福，便擦肩而过。

红丝带飘扬着抚过伊万的眼角，像一簇小小的，没有任何攻击力的火花。

眼睛通向心灵，爱恨都逃不开双眼的影射，而此时的一秒里，伊万的眼里充斥着令人炫目而迷醉的红色。
很像某种魔法或者巫术，通过眼睛来进入和传递，在某一刻，快准狠地攫住受术者的内心，轻柔，却无法忽视地触动他柔软的心脏，让那里出现一个短暂的停顿。

那一点火花快速地融化在在他的血液里，然后激烈地燃烧起来，仿佛在血管里悄悄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更易燃烧的液体，顺着视神经一路蔓延到脑海深处某个掌管感情的地方。

怦然心动。

伊万迅速回头，深邃美丽的紫眼睛里，令人怜爱的迷惘之色甚至还没来得及褪去，就再一次倒映出住在对街的那个青年的背影。
清瘦，笔直，素净，只有那一条红丝带，像是躯壳下不息的生命力一样，静谧地燃烧着。

这个长着米金色头发的大男孩儿来自一片长满了桦树的雪原，那里只有不知道谁偶尔留下的足印，北风在长达半年的时光里日日呼啸，汹涌地像水下的漩涡。

他在那里成长，像所有在冰原里长成的汉子一样，高大而健壮，却因为阳光的缺乏，而缺少只有它能够赐予的温度。

但是尚且年轻的他没有像孤独的人们一样选择用酒精自燃，而是不断向南，像一朵误生在北地的向日葵一样，执着地向有太阳的地方迁徙。

红丝带消失在街角的尽头，初升的太阳才舒展开神色，挂在天上静静地看着一切。

伊万布拉金斯基已经能像自己从小所梦想的一样，长久地站在日光下，而不是站在比自己大好多码的雪原脚印里，想象着远方温暖的日照。

他感到满足，却又觉得遗憾，因为终其一生，他无法无限制地靠近太阳与温暖，而黑夜终将来临，它无论如何也得学着独自一人去面对并且适应阳光不在的那些漫长分秒。

王耀于日落时分回到住所，也许是圣诞节的热闹气氛感染了他，也许是橱窗映出来的发上红丝带提醒了他，他还是决定做点什么不同往日的事情来装点一下自己的独居生活。

最后他决定去家对面买一束好养并且使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鲜花。

伊万布拉金斯基拿着花剪，套着围裙，自得其乐却又微微惆怅地盯着落日，他在心里暗自安慰着自己，天气预报说明天依然是晴天。

他太专注了，甚至没有注意访客到来。

王耀轻轻喊了一声就理解了似的不再言语，耐心地等待着，看完了天边的火烧云，还饶有兴趣地去嗅一嗅店里芬芳的花朵。

等伊万布拉金斯基回味地转过神来，早上飘过的红丝带却仿佛又划过他的眼帘，顺便让他重温了一下早上的心动，他屏住呼吸，局促地不发一言，他甚至不知道要做出怎样的表情。

“真少见。”他的客人夸赞着。
“什么？”
“向日葵”
“……”
王耀甚至有点多余地解释说“毕竟现在是冬天嘛。”

最后王耀也害羞似的笑了笑，微微低头不再同这个腼腆的外国人说话，只是示意他帮他挑选一束向日葵。

雪原上的孩子有些羞赦，却又很认同地冲他点头，麻利而精心地挑好花束递到他的怀里。

“很高兴您喜欢它”他说着，甚至还红了脸，“我，我，就……不收您钱啦。”

王耀笑眯眯地，完全也看不出得了馈赠的意外，或者也可能是想逗一逗这个害羞了的大男孩“这怎么行呢？不太好意思呢。”

“您瞧，咱们是邻居呢，”他越发地有些难为情，“我，我也很喜欢向日葵，很高兴，您挑了他们装点您的居室。希望您能再来。”

“瞧您说的，”王耀想了想，在外国人紧张的注视下放下了花束，解开头上的红丝带，轻柔地系在了店主的手腕上，“祝您圣诞节快乐。这对您也许是个重要的节日，这是妹妹们给我的，她们说，可以为我带来好运，那么，也期望您来年顺利。”

“谢，谢谢。也祝您圣诞快乐。”他软糯地道了谢，王耀同样点头道谢，然后披散着头发，抱着向日葵回家了。

太阳已经西沉，黑暗如约而至，而伊万手上的红丝带，依然熠熠生辉。

第二天的清晨，阳光如约而至，伊万在丝带下面缀了两个铃铛，让他们在微风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邻居也微笑着朝他歪头问好。

他住在二楼，窗外就是他的花店，而在花店这里，也能看到窗台上放了一束精心插好的向日葵，正怡然自得地面向东方。

END

一个温暖的小故事w

老王：……我只是买了炒葵花籽吃，你到底误会了些什么？